散文:再回首,千劫已过
散文,再回首千劫已过
文/香袭书卷
2022年第一天,她更新了朋友圈,一张穿着网球服在运动场的照片。明亮,健康,满目尽带向往。美极了,那一刻我几乎想要为她鼓掌。
家庭变故,让她在前几年一直处于抑郁状态。投资失败,公司造成全面的亏损,婚姻里烽烟不断,那时她简直是度日如年。她把自己关在房间,足不出户三月有余,思考着前行的路途该何去何从。
偶尔也会来与朋友们坐坐,两眼毫无光芒,皮肤暗黑,发质变得枯黄,整个状态都显示出她处境的不佳。丈夫埋怨她把后半生的积蓄都弄没了,前二十年的打拼消失得毫无踪影。
人到中年,经济与婚姻都是荆棘。致命的一击,让她跌入深渊。她时常凝视着命运的深渊,想要一跃而下,却最终还是被一些美好的东西拉扯了回来。
有些事情对于外人,说起来是个故事。但是对于当事人,却是一道劫难。在命运设置的劫难面前,有人被击倒趴下,有人选择坚强地站立。
她在沉默中选择了后者,站起来,一切重新开始。对于一个一穷二白的人,重新开始该是多难,首先面临着资金的困难,还有根本请不起人手帮忙。
“自己单干。”在她咬紧牙关,走出房间的那一刻,她说自己已经忘记了是个女人,完全蜕变。她回到老家,寻找货源,决定直播卖货。
老家南方刚好是橘柑的盛产地,于是她便寻找了一家橘园,向弟弟借了几千块钱,干起了直播带货的行业。
有很长时间我们都没有她的消息,她住在了一个山区偏远的橘园。每天直播十个小时,在橘园里穿行,脚上沾满了泥土,皮肤晒得又黑了一层。
再见她时,我是出差,受她的邀请前往她驻扎的地方,也就是工作现场橘园。车停在一个离城市很远的地方,沿路居住的庄户人家很少。
一下车就看见正在忙碌的她,橘园靠着路边架起了一个临时窝棚,前面是塑料搭成的,后面有几件房屋。塑料棚下,摆满了正在丰收的橘柑。金黄色的橘子在冬天的苍凉中,显出生机蓬勃。
信手拿起一个,甘甜的橘子水分充足。因为山地的特质适合种植柑橘,橘园丰收一片。满树披挂着金黄色的小灯笼,由远及近,闪烁出诱人的光芒。
她的直播间就在橘园里,一边现场采摘一边讲解着。原来生活精致的她,完全与当地居民打成一片,穿着也很接地气。她告诉我们,橘树上有刺,不能穿一些不耐挂的衣物。
橘园的塑料棚下,有摆着的锅碗瓢盆。有当地闲散的老人,过来生火堆在烤火。今年南方的冬天在近些时日降温,她说来南方几年都没穿过棉袄,今年要穿棉衣。
看着她熟练的讲解与行为的和谐搭配,我不由得赞叹起,一个人的潜力真的是无法估量的。曾经坐在空调房间,指挥公司运营的她,此时在田间地头,依然运筹帷幄,只是她手中握住的是一个个金黄色的蜜橘。
“累不累,每天这样直播?”“当然累呀,你听我的声音都沙哑了。但是不拼,我怎么生活下去啊。”命运设置的迷途,唯有用加倍的努力去自渡。
“通过互联网我们的柑橘销往全国各地,这几年也挣了不少钱,还了公司欠下的外债,手里还有余钱。”说起这些时,南方的天空飞过一群大雁。蓝天白云下,温度还是很低。
她伸出手来,手变得粗糙了许多。原来这个连做饭都戴着手套的人,现在能在泥土之上,抓取生活的根基。我不得不佩服与赞叹,生命的华丽转身,需要付出更多的汗水。
“在这里,就是生活比较艰苦。你看我们做饭的地方,就在外面。晚上寂寞的时候,数着漫天的星星,想象着能够有一定经济基础后,再回到城里开公司。”
只有经历过繁华与荒凉的人,才会走向成熟。对生命的理解,又多了一层真实与把握。历经繁华的粉饰,再入荒凉之境地,从此生命的双向车道,通向了更高层次。
在寂寥与荒凉的境地中行走,需要有多么强大的内在力量,支撑着我们度过一个又一个孤单与苦涩兼备的日夜。
“我现在眼中只有工作,就是想多挣点钱,然后过上想要的生活。”工作永远是生命的塔基,它搭建着一个宽广的平台,让我们在上面做一个尽情的舞者。
“元旦会回襄阳,看看孩子。”我看着她曼妙的身姿,裹在粗苯的工作服下,声音有些嘶哑,皮肤有些干涩,但是姿态却那么健美。我欣赏过去她的华衣锦食,也赞赏她现在翱翔原野的粗糙与朴实。
为这种人喝彩,因为一股生命蒸腾的力量在环绕。不服输,不认怂,不退缩,不逃避。在一段路上跌倒,在另一条路上重新开始。
历经荆棘,再次绽放。没有跃下深渊的人,抓住一丝美好的藤蔓,继续在悬崖上攀岩。只有那些放弃的人才会落荒而逃,而那些选择勇敢面对,并忍痛前行的人,永远会获得精彩与掌声。
我看着朋友圈她打网球的照片,身姿健硕,满脸扬起自信,和骨子流出的坚强,英姿飒爽。奋斗,才是对过去最美的挥别。
我留下只言片语:“重新活过,更懂得热爱生活。”对生命向好而生的愿望,引领我们无论走哪一条路,都会选择向上的方向。
再回首,千劫已过。留下一帧更美的身影,在生命的影集中经久不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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