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白菜之味

天气寒凉，走在城市的小街上，见有菜贩在卖大白菜，三轮车拉着码放整齐的大白菜，“大白菜便宜了！好香呀！好甜呀！”

听着那呼喊，心里不觉温暖起来。在寒冷的日子里，大白菜多少次温暖过我的身心，记不清了。可是吃大白菜和种大白菜的情景，还记忆犹新。

师范毕业后，我被分配到一个偏僻的小学教书。

记得深秋的一天中午，我随在学校里代课的张老师去他家蹭饭吃。张老师和我年纪差不多大，本来他是在家待业，学校里缺老师，就聘他来代课。小学校里年轻人就我们两个，我们相处极为融洽，情同兄弟。

那天，张老师的父母亲都不在家。到了他家，我们只有自己动手做饭了。

我们在做饭方面都是生手，弄不出什么名堂来。张老师在家里转了两圈，见家里吊着刚晒好的咸鹅，就欣然取了一只下来，切了一些准备蒸着吃。荤菜算是有了，可是还缺少素菜。张老师就带着我到了他家的菜园里，一棵棵大白菜站成行列整齐的方阵，列兵似的，仿佛早就迎候在秋风中，静静等待我们的检阅。我们随意拽了一棵，准备抱回去烧着吃。

我们懒得去炒菜，两个懒汉干脆切了一些大白菜，装在一个大瓷盘里，又把咸鹅肉铺上去，放到饭锅里蒸。白米饭熟了，我们的菜也熟了。你别说，大白菜蒸咸鹅吃起来还真香，尤其是大白菜饱吸了咸鹅汤，油亮亮的，看上去就让人有食欲，吃起来真有意想不到的香甜。

那顿饭我们吃得都很香，最后连锅巴都铲起来吃了。我们把咸鹅肉和大白菜夹在锅巴中间，吃起来更是香脆可口！

吃完饭，我们要返回校园，张老师跑到菜园又拽了两棵大白菜，让我带回去吃。我们一人抱着一棵大白菜，走在窄窄的田埂上。虽然秋风迎面吹着很凉，但是有好兄弟在身旁，有大白菜在手上，我的心里暖烘烘的。

娶妻生子后，我到了另外一所小学任教。

校园外有块荒地，妻子是种菜好手，见到荒地，她有了用武之地，没事时开辟出几畦菜地，种上一些蔬菜。每当妻子要种大白菜时，我这个懒汉就来了劲，挖地、整畦、浇水、施肥等活儿都干，总是忙得不亦乐乎。没事时，就去菜地转，看见大白菜长势喜人，心里就像吃蜜糖一样甜。

下霜时，我们要把大白菜收回家。天气一天天冷下去，看着厨房里靠墙站着的一棵棵大白菜，我的心里不禁升腾起暖暖的幸福感，心想：明天就是大雪封门我也不怕。

大白菜收获了。我们平时爱吃大白菜炖豆腐。门口常有卖豆腐的小贩挑着豆腐经过，我总喜欢买些豆腐，中午放在大白菜里慢慢炖着，听着锅里咕嘟咕嘟的声响，心里甚是满足。日子就那么有滋有味地过下去了。

有时我们也会奢侈一回，做麻辣牛肉火锅吃，里面放上豆腐和大白菜。大白菜入火锅，不像青菜经不起煎熬，大白菜炖久了更入味，吃起来尤其绵软香甜。

如今，我在城里居住，若是见到菜贩拉来大白菜卖，总要买上几棵放在家里，一时吃不完，看着也心安。